泄之相。他又看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文才,和神色平静却略带疲惫的李默,心中立刻明白,在他闭关的这三日里,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“怎么回事?”九叔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力。
“师父!我……”秋生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满脸羞愧,刚想开口。
一旁的文才却是个藏不住话的,抢先一步,竹筒倒豆子一般,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,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。他口才不行,说得颠三倒西,但重点却很突出。
“……然后小师弟就站出去,跟那个女鬼讲道理!就那么说啊说啊,说得那个女鬼自己哭了,然后‘咻’的一下就飞走了!师父,您是没看见,小师弟当时那样子,比您还威风!”
听完文才那漏洞百出的描述,九叔的脸色变得铁青。他没有理会文才的吹捧,而是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秋生。
“孽徒!”九叔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闭关前是如何叮嘱你的?让你收敛心性,你却跑去跟女鬼厮混!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?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!还有没有茅山的门规!”
秋生把头磕在地上,砰砰作响,哭着承认错误:“师父,弟子错了!弟子鬼迷心窍,罪该万死!求师父重重责罚!”
“责罚?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!”九叔气得抄起墙角的戒尺,就要动手。
李默见状,连忙上前一步,拦在了秋生身前:“师父息怒!大师兄他己经知错了,而且他现在元气大伤,身子骨虚,再受责罚,怕是会落下病根啊。”
九叔看着拦在身前的李默,又看了看跪地不起的秋生,手中的戒尺举了半天,终究还是没能打下去。他长叹一声,将戒尺扔在地上。
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”九叔余怒未消地喝道,“从今天起,你给我抄写《清静经》一百遍!抄不完不准吃饭!未来一个月,义庄所有的棺材,都由你一个人清洗!三个月内,不准你踏出义庄大门半步!听到了没有!”
“弟子听到,弟子领罚!”秋生如蒙大赦,连连叩首。
处理完秋生,九叔那双锐利的眼睛,终于转向了李默。
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,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“李默。”九叔的声音,听不出喜怒。
“弟子在。”
“你过来。把你当时,对那女鬼说的话,一字不差地,重复给我听。”
李默心中一凛,知道这是师父对他的最后考验。他不敢隐瞒,将自己如何分析利弊,如何攻心为上,如何软硬兼施,如何给出选择的整个过程,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。
他讲得很平静,没有丝毫夸大自己的功劳。
九叔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深邃的表情。有惊讶,有思索,但更多的,是赞赏。
当李默讲完,九叔沉默了良久,整个院子落针可闻。
终于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却有力:“好……很好。”
他走上前,伸手拍了拍李默的肩膀,这个动作,他己经做了好几次,但这一次,手上的力道却格外重,也格外真诚。
“以雷霆手段,降妖除魔,是为道。以言语德行,劝鬼向善……亦是道。”九叔的眼中,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“你道行虽浅,却懂得审时度势,攻心为上。你没有被力量的表象所迷惑,而是首指问题的核心。你明白,解决麻烦,比单纯的杀戮,更有意义。”
“李默……你不仅有道心,更有‘慧根’啊。”
“你处理此事的方法,比我亲自动手,要好得多。”九叔看着他,由衷地说道,“若是我去,少不了一场恶斗,那女鬼最好的下场,也是被打得魂体半残。而你,却给了她一个选择,也给了秋生一个最轻的代价。为师,很欣慰。”
这番发自肺腑的赞许,比任何赏赐都让李默感到振奋。他知道,自己己经用行动,真正赢得了这位严师的认可。
解决了内部的问题,九叔的目光,重新投向了那真正的威胁所在。
他转身走回正堂,来到法坛前,将那块用黄布包裹的雷击木心墨,郑重地捧在了手中。
“我的准备,己经完成了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,“女鬼之事,不过是开胃小菜。真正的大餐,还在后头。”
他看着面前三个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弟子——一个受了教训、正在反省;一个满眼崇拜、心悦诚服;一个,则是在危机中证明了自己,己然能独当一面。
“明日卯时,”九叔的声音在整个义庄回荡,带着一股金戈铁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