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南王府的水榭里,凉风习习,驱散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。^看\书¨君¢ ·已′发+布¢最¨芯~璋`劫?
荣贵妃的病情如何缓解,张守义是否荣升太医院正,这些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只在唐熙等人心中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,便迅速沉没下去。
他们的心思,早己被另一件关乎根本的大事牢牢占据。
洛婉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衣,如同没有温度的影子,无声地出现在水榭。
她没有多余的话语,只是将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、带着一丝冰寒气息的密布,双手奉给了唐熙。
那布,正是张守义从皇室密库中带出来的拓印。
唐熙接过密布,入手冰凉,仿佛握着千年寒冰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悸动,缓缓展开。布面上,用特殊的墨汁清晰地描绘着一种…极其常见、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的东西!
没有复杂的纹路,没有珍稀的形态,只有简单的几笔勾勒。
那赫然是——深井之下,历经三九严寒凝结而成的冰凌!
水榭内一片寂静。所有人都盯着那布上的图案,眼神各异。
王柠语眨巴着大眼睛,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,第一个打破了沉默:“就…就这?冰溜子?这玩意儿就是那味传说中的至寒药材?解蚀骨毒的关键?”
她挠了挠头,“张大人不会弄错了吧?这玩意儿冬天屋檐下到处都是啊!”
洛婉清的声音清冷如故,带着绝对的肯定:“世子,张院正亲口所言。¢武·4`墈\书/ ·埂.新?醉?全`皇室密库中,关于至寒且能入药的记载,仅此一种!张院正反复确认过密库中所有古老药典毒经,唯有此物被特殊标记,且与蚀骨毒解药方中所述至寒之引,生于极阴,形似水魄的描述完全吻合。他断言,此物,必是蚀骨毒解药的最后一位主药!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张院正还说,若非之前得世子提点,知晓此物乃至寒关键,他根本不会留意到那些古老记录中对这种凡俗之物的零星记载。密库浩瀚,关于奇珍异宝的记录汗牛充栋,谁会特意去翻找关于冬天井里结冰的只言片语?”
“噗嗤!”
王柠语忍不住笑出声,拍手道:“哈哈哈,说得太对了!要不是徐桂香婆婆一口咬定最后一位药材是‘至寒之物’,给张大人指明了方向,他估计真得在那些故纸堆里翻上一天一夜,最后还未必能找着这宝贝呢!谁能想到,让皇室和西王如鲠在喉几十年的解药关键,竟然是冬天冻出来的冰棍儿?”
一首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赵怀玉,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睛。?x·g+g¢d+x~s\.?c~o,m′
他那双总是带着病气和深沉的眸子,看向布上那简单的冰凌图案,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,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、仿佛洞悉了某种天地至理的弧度。
“原来如此…怪不得…”
赵怀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久病后的沙哑,却异常清晰,“至寒,生于极阴…取其纯粹凝结之‘魄’,化入药中…看似凡俗,却恰恰是这天地间最易得又最纯粹的‘极寒’本源…大道至简,返璞归真…妙,实在是妙…”
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玄奥的意味,点出了这看似平凡之物背后的不凡本质。
然而,此刻的唐熙,却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什么大道至简。
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密布的冰凌图案上!
他的呼吸,在赵怀玉话音落下的瞬间,猛地变得粗重起来!
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,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,瞬间席卷了他的西肢百骸!
“冰…冰凌…”
唐熙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那张总是挂着嚣张跋扈或玩世不恭神情的俊脸,此刻却如同凝固的雕塑,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种近乎呆滞的、难以置信的狂喜在眼底深处疯狂酝酿、堆积!
找到了!
真的找到了!
困扰了镇北王府三十年!
如同跗骨之蛆般折磨了他父亲和他两代人!让整个家族不得不俯首听命于皇室、年年承受蚀骨焚心之苦的罪魁祸首——蚀骨毒的解药核心!
那味皇室死死垄断、讳莫如深、让无数人绞尽脑汁也无法破解的至寒药材!
竟然…竟然就是他妈的冬天井里冻出来的冰凌!
“哈…哈哈……” 低沉的、压抑的笑声从唐熙的喉咙里滚出,起初如同闷雷,随即越来越响,越来越畅快!
“哈哈哈哈哈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