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砚修在(1)班的日子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激起了不小的涟漪。+x-k,a¢n+s¢h-u+j_u?n+.~c\o¢m^
钱三一的存在是冰冷而耀眼的恒星,自带引力场,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而钱砚修,则像一颗突然闯入的、活力西射的超新星。他有着不输于哥哥的顶级神颜和学霸光环(中考第二的名次足够耀眼),却完全没有钱三一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感。他笑容阳光,谈吐风趣,对谁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友好,很快就和班上的男生打成一片,也成了不少女生课间偷偷议论的焦点。
他和钱三一之间的互动,更是成了全班乃至全年级津津乐道的奇景。钱砚修似乎完全免疫哥哥的冷气,课间会凑过去问问题(虽然钱三一回答得言简意赅到近乎冷酷),午餐时会端着餐盘试图坐到哥哥对面(虽然钱三一通常在他坐下前就吃完走人),放学时会锲而不舍地喊着“哥,一起走啊?”(虽然钱三一十次有九次半都当没听见)。
林妙妙抱着作业本撞上钱砚修,以及随后钱三一出现取走自己练习册的“事故”,也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。邓小琪看向钱三一的目光里,除了惯常的欣赏和好奇,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偶尔视线掠过钱砚修时,会带着点探究。
钱砚修享受着这全新的、被光环和瞩目包围的高中生活,但心底那个念头从未消失:修复爸妈的关系。前世孤寂的遗憾像根刺,他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、温暖的“家”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父母形同陌路,兄弟隔阂疏离。
放学后,依旧是那辆沉默的黑色幻影将他接回那座奢华得如同宫殿的家。晚餐依旧丰盛,钱钰锟的心情似乎也不错,正兴致勃勃地跟助理在电话里敲定一个高尔夫球场的行程。
钱砚修安静地吃完自己那份,看着钱钰锟放下电话,端起酒杯惬意地啜饮了一口。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不再等待。少年清朗的声音打破了餐后的宁静:
“爸。”
“嗯?”钱钰锟抬眼看他,脸上带着酒足饭饱的松弛笑意,“怎么了钱钱?零花钱不够了?还是看中什么了?跟爸说!”
“不是钱的事。^齐`盛¢小.说!网\ ¢已*发+布¢最-新+章\节?”钱砚修放下筷子,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清澈而认真地看着父亲,“爸,我想问问你……当年,你为什么和妈妈分开了?”
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钱钰锟脸上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,随即迅速褪去,被一种混合着惊讶、不悦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取代。他放下酒杯,眉头微蹙,语气带上了惯常的、面对“不懂事小孩”时的不耐烦和回避:“啧,你这孩子,突然问这个干什么?大人的事,小孩子别管那么多!吃饭就吃饭,问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这反应在钱砚修意料之中。他并没有退缩,反而迎上父亲的目光,眼神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执着和坦然:“爸,我不是小孩子了。中考我都考完了,全市第二呢!再说了,她是我妈,你是我爸,你们的事,怎么就成了我不能问的‘大人的事’了?”他语气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委屈和倔强,恰到好处地软化着气氛,“你就告诉我嘛,爸。我就是想知道……当年到底怎么了?”
钱钰锟被他这连珠炮似的、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追问弄得有点措手不及。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,看着小儿子那张酷似前妻、此刻却写满认真和恳求的俊脸,心里那点被触及旧事的恼怒莫名地消散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。是无奈?是愧疚?还是被儿子这份执着触动了的……一点旧情?
“唉……”他重重叹了口气,靠进宽大的椅背里,眼神望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,似乎陷入了回忆。餐厅里只剩下水晶吊灯柔和的光晕和父子俩轻微的呼吸声。
过了好半晌,钱钰锟才收回目光,看向钱砚修,眼神复杂,声音也低沉了许多,带着一种难得一见的坦诚和……自嘲:
“其实……爸爸一首都很爱你妈的。” 这个开头就让钱砚修心头一跳。
“你知道的,我们钱家和裴家是世交,打小就认识。你妈……裴音,”钱钰锟念出这个名字时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,“她从小就优秀,漂亮,清冷,像朵高岭之花,让人……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想靠近。_a-i/l+e·x^i?a*o~s_h`u_o~.\c¢o?m′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“我那时候,怎么说呢,年轻气盛,家里也有点钱,身边围着的人不少。可我就……就偏偏喜欢她那种不搭理人的劲儿。越是不理我,我就越想引起她注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