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滚在一起,他右手还保持着推拒姿势。·w-e.n·x~u\e!t¨x?t-.*c`o\m.
指尖却僵在半空——
三寸之外就是镜中少女莹润的膝头,因跪坐姿势压出浅浅的绯色。
与记忆中总爱蹲在炼器炉前啃点心的\"小师弟\"膝盖淤青完全重合。
南星子看到镜中的自己,神情安宁;
似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。
不再聒噪。
然后,趴在肖措怀里沉沉睡去。
彻照琉璃的粉光渐渐暗了下去,肖措这才回过神。
将星子小心翼翼地抱上床,轻柔地盖好被子。
她终于安静下来,蜷在床榻上睡着了,呼吸均匀绵长。
因为醉得厉害,发髻散乱,几缕青丝黏在她汗湿的额前;
嘴角还挂着一点得逞后的笑意,像是偷到糖吃的小狐狸。
肖措站在床边,手里攥着那面镜子,指节发白。
小师弟是小师妹。
这个事实像一道雷劈进他脑子里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多少次冷着脸推开她,骂她“不知分寸”;
甚至在她笑嘻嘻凑过来时,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,嫌恶地说:
“离我远点。”
可她是个姑娘啊!
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往事,此刻全翻涌上来,清晰得刺眼。?E-Z_小*说*网+ +首+发^
三个月他回到玉泉峰竹舍,发现卧室窗明几净,熏香换成了安神的雪松调。
床榻上叠着新浆洗的寝衣,衣角绣了只歪歪扭扭的小蘑菇。
星子蹲在门外偷看他的反应,被他抓个正着。
“谁让你动我东西的?”他冷声质问。
小师弟缩了缩脖子,眼睛却亮晶晶的:
“师兄的被子都发霉了。。。”
“下次再乱碰,打断你的手。”
——后来他把小蘑菇藏了起来。
*
去年立秋,“九霄引灵壶”破损。
他连续熬了三天三夜修理;
却收效甚微。
宝泉峰的器修排期要等半个月,他等不起。
第四日清晨,他累得伏案昏睡。
醒来时却发现宝器已经修好了大半,灵纹流畅如新。
案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杏仁茶,底下压着张字迹歪扭的纸条:
「师兄,我随便弄弄,错了别骂我qaq」
——他当时怎么回的?
“多管闲事!”
*
去年夏至,他剿灭魔修时受了暗伤,却硬撑着不说。
半夜疼醒时,发现床头放着翠泉峰的对症灵药。
门外传来窸窣声,他猛地拉开门——
星子正踮脚想溜,手里还捧着用灵力温着的止痛汤药。+小~说^宅! +首`发!
见他醒来,慌得把药往身后藏:“我、我路过!”
那时他以为小师弟大热天还来偷窥,恼火得很。
他当时说了什么?
“滚!”
直接摔上了门。
——他后来才知道那翠泉峰的药,是她花自己的月俸买的。
*
还有更久之前的。
他还在炼气时,就痴迷修炼,练起剑来总忘记吃饭。
某次在百剑台练到眼前发黑,突然一包松子糖砸在他身上。
“师兄要饿死自己吗?
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的。”
他皱眉:“甜腻腻的,不吃!”
“那你扔了呗。”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。
——那包糖他其实吃了整整半个月。
*
肖措把一切都拾掇好,才回自己的房间。
他躺在床上,摸着衣角的小蘑菇,胸口堵得发疼。
他忽然意识到——星子对他所有的好,都被他当成理所当然,甚至厌烦。
她给他带吃的,他冷着脸推开;
她给他修法器,他嫌她多事;
她给他收拾房间,他骂她越界。
——可她是个姑娘啊!
一个姑娘,还是赤枝城的姑娘。
被他一次次冷言冷语推开,却还是笑嘻嘻地凑上来。
被他甩开手也不生气,第二天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继续往他身边蹭。
肖措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忽然不敢想——小师弟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?
被他一次次嫌恶地推开,却还要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?
他心疼极了。
窗外竹叶沙沙作响,他难以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