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明前,不许再交政绩司账”。
太常署直接锁库,说“皇谱不再出借”。
连内阁都开了临时会,打算是否联合上书“建议政绩司暂歇三旬”。
可这些还没来得及出文,昭阳殿传来一句口谕:
“明日金殿,开全朝议。”
“由沈成明出言,由李洵玉答辩。”
“朕——听。”
宫中震动。
朝臣不说话了。
老儒不敢吭声了。
所有人都在看,这场硬碰硬的对线——
是旧制能压住政绩司,还是政绩司真能砍到皇权边上。
当天夜里,李洵玉坐在政绩司档房里,抬着头望着一堆厚厚的副账,轻声说了句:
“你要来了是吧?”
“那就来。”
“看你嘴里的‘规矩’,能不能压住我手上的这三十七个名字。”
“你说你要救局。”
“我偏要你知道——”
“你救的是尸体,我要的是命。”
次日,金殿开议。
天还没亮,百官就全到齐了。
这场朝会不传外臣、不宣百姓,但该到的都到了——六部尚书、内阁中书、太常礼官、兵部使监,连礼部退下去两年的老祭官都被抬进殿里,坐在一边看戏。
姬姒意没穿常服,一身玄白朝冕,一进殿就坐主位,一句话没说。
她只看了一眼下头那两张椅子——左边是沈成明,右边是李洵玉。
俩人都没穿官服。
一个旧儒袍,一个青色直褂。
没谁敬礼,也没人打招呼,气氛紧得像刀片一样挂在脖子上。
姬姒意开口:“今日议题,政绩司是否需设界限。”
“沈师先讲。”
她唤沈成明“沈师”,不是随口,是敬。
沈成明起身,不疾不徐地把一张薄纸展开。
“各位,十年前礼纲未定,我退。”
“今日礼纲全断,我出。”
“我不是来抢权的,我是来讲一个道理。”
“礼,不是挡账的。”
“礼,是救命的。”
“皇亲宗室设立,不为享福,是为压制乱局。”
“他们吃的是特供银,是祀礼银,是藩属银,是保天下平衡的那一部分人。”
“你们今天贴出他们的账,可以,我也认。”
“但你不能因为他们有人坏账,就砍整个体系。”
“你不能用‘民愤’来逼皇室自焚。”
“你要查错账,你该去户部。”
“你要揪人命,你去刑部。”
“你李洵玉,是政绩司的官,你不能当这个局里的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