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惩罚,也是清洗。*s¨i¨l/u?x_s?w·./c?o\m~
幽禁、清洗东宫势力,将他彻底变成囚徒。
“你......”
李景冰冷的目光,最后锁定在李陵身上:“你张口闭口就是你的母后,可你的母后却无法永远作为你的护身符。”
“你是你母后留下的唯一血脉,你的心中若是还有你的母后......你......以后好自为之吧。”
“不要逼朕......”
说完,李景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也像是多看一眼地上的人都会污了眼睛,猛地一挥袖袍,带起一阵沉闷的风。
“来人!”
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,却带着深深的疲惫。
“送太子......回东宫,严加看守!”
沉重的殿门无声地打开,进来的不再是押送李陵进来时的玄甲重卫,而是几个穿着深色宫服、面无表情、气息沉凝的内侍。
他们动作麻利却无声,如同鬼魅般上前,小心地架起瘫软在地,意识已然有些模糊的李陵。
李陵在昏沉中,只感觉到身体被架起,额角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几乎无法思考。
但他听到了最关键的部分——死罪可免,幽禁东宫......太子之位......暂时还在?
这是......赌赢了?
李陵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,终于松懈了下来。
紧跟着,只觉得无边的黑暗涌来,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他暗暗长松了一口气。
李景站在原地,看着内侍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拖走,留下地上一滩刺目的暗红血迹。
他久久地站着,庞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异常孤独。
甘露殿再次陷入死寂,但这一次的寂静,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重。
太子,真的像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纵欲败度,昏聩无道,贪婪暴虐吗?
李景不知道,他只知道,那个望仙门前被万箭穿心的模糊身影,今夜格外清晰地刺痛了他的神经。*3~8\看.书\网· ¨免!费^阅\读¨
“渡雪,若是哪天......希望你在天之灵不要怪我。”
“大夏的江山社稷,需要那些世家豪门相互制衡。”
“要怪......就只能怪你没有给他一个好的母族出身,却又给了他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吧......”
他疲惫地闭上眼,挥了挥手,仿佛要驱散这殿内令人窒息的空气和......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。
......
明媚的阳光,穿透飘摆着昂贵蝉翼纱的雕花窗棂,斜斜地洒进太子寝宫。
光线落在织金缀玉的锦帐上,落在金丝楠木嵌螺钿的大床上,落在厚密地毯上,将寝殿内堆砌的奢华映照得纤毫毕现。
金兽熏炉里燃着名贵的龙涎香,丝丝缕缕,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、混杂着药味和沉滞的气息。
李陵的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隙,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
额角传来一阵钝痛,提醒着他甘露殿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并非噩梦。
他花了足足十几息的时间,才让混沌的意识重新聚焦。
身下是云锦被褥,触手生温,头顶是金丝楠木的承尘,雕着繁复的龙凤呈祥。
殿内陈设的金玉器玩,在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,每一件都价值连城,彰显着帝国储君无与伦比的尊荣。
他尝试着微微侧头,牵动了额角的伤,疼得他吸了口凉气。
视线扫过寝殿,几个穿着统一青色宫裙的侍女垂手侍立在角落,姿态恭谨,低眉顺眼。
面孔,全是陌生的。
李陵的心沉了沉,老皇帝的动作真快。^0+0/小?说!网_ ¢已~发·布.最\新+章*节.
东宫属官一体锁拿,护卫尽数杖毙......连他寝殿里伺候了多年的贴身宫女,想必也一个不留,全都换成了皇帝的人。
这些新面孔,与其说是伺候,不如说是看守。
“殿下醒了?”
一个清冷而陌生的声音响起,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,却毫无温度。
一个年长些的陌生女官趋步上前,手里端着一个白玉药碗,药气氤氲。
“太医吩咐,殿下醒来需即刻用药。”
李陵没有应声,只是看着那女官。
她的眼神平静无波,像两口深井,看不出任何情绪,只有纯粹地执行命令的刻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