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,刘爱芬又去上班了。
家里只剩下姜婉和一个孩子,带着孩子总是在屋里闷着也不好,于是趁着下午天气稍微暖和了些许。
姜婉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悠。
这时,隔壁传来了一道女人声音,“喂,你就是隔壁刘爱芬家来的亲戚吧?”
“瞧着你这样子,是要在他们这儿常住?”
姜婉抬头一看,院墙上趴着一个女人,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,头上还包着一块头巾,上下打量着她,有种说不出来的八卦。
她不认识对方,可对方既然是住在隔壁,那么应该是隔壁的家属。
“嫂子好。”她礼貌打招呼。
没想到一声嫂子,惹得对方一下子笑得喘不过气来,“哈哈哈,你叫我嫂子,等你大嫂回来,少不了要挨骂了。”
“你以后瞧见我,还是当做没瞧见吧。”
刘爱芬那个女人就是爱装,她和她在这大院里可是出了名的死对头,别的邻居人家和和睦睦,互相帮助。
她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,见面互相瞧不上,背地里少不了要骂对方几句。
好巧不巧,刘爱芬在这个点回来了。
开门便瞧见了趴在院墙上笑着的死对头,还有抱着自己闺女跟死对头说话的姜婉。
她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, “姜婉,还不快回屋去,跟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说啥说,家里这么多人还不够你说的?”
这个死丫头,咋就一点眼见都没有,没瞧见隔壁的跟她不对付吗?
姜婉沉默了下去,还真没人跟她说这事。
她想了想,还是抱着孩子进屋吧。
这话一出, 趴在墙上的杨淑娟一下子不乐意了,“喂,刘爱芬,你说啥呢,谁是不三不四的人,你给老娘说清楚?”
“别以为你是城里人你了不起了,咋了,城里人还不是跟俺们乡下人一个样,吃饭用嘴拉屎用腚,难不成你不是这样,你吃饭用屁股,拉屎用嘴啊?”
刘爱芬脸色难看极了,可哪怕在这种情况下,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杨淑娟,你咋这么粗俗,这张嘴闭嘴拉屎屁股的,你好歹也是个营长夫人,说话做事能不能文雅一点?”
跟这样的人当邻居,她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,一点教养都没有。
瞧她那样儿,居然还爬墙头,粗俗,简直粗俗!
“姜婉,你听好了,以后不许跟这种人来往,好好回屋带孩子去。”
已经回屋的姜婉:“……”
趴在墙头的杨淑娟不客气地反击道,“对对对,就你说得对,这世上啊没有谁你说话更对了。”
“瞧瞧你那小资做派,现在饭都吃不上,人都快饿死了,你还一个月花十来块钱,买一双海市来的小皮鞋,咱们这大院啊,有谁比得上你刘爱芬会过日子。”
“婆家人饿死的饿死,逃荒的逃荒,光是看你这个小姑子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,俺就能猜得出来,这些年你肯定没往老家寄过一分钱。”
“俺呸,这种黑心肝的坏事,亏你刘爱芬做得出来!”
……
屋内。
外面的吵闹声让姜婉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,姜婉低头哄了一会儿,没想到抬头就听见了这话,她身体微微一僵。
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,可亲耳听见这些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
家里重男轻女,全家只有大哥是唯一念到初中毕业的人,后来又去了部队当兵,爹一直以他为骄傲,天天将这个儿子挂在嘴边。
哪怕他当兵这么多年,没往家里寄过几块钱,家里也从没说过他啥。
闹饥荒全家逃荒饿死,明知道他在部队,家里也没想过往他这里跑,就是怕给他添麻烦。
她之前还以为大哥日子真的困难,现在看来,是她想错了。
在这年代,大部分人的平均工资二三十块,一斤肉才七八毛钱,大嫂的一双鞋子十多块,差不多就是十多斤肉,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。
外面越吵越厉害。
姜婉不想听了,索性抱着孩子回到房间内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刘爱芬这才回屋,敲响了姜婉的房门,“小婉,你关上门干啥呢,抱着红梅出来吧,你大哥马上回来了,你们兄妹俩这么多年没见了。”
“也该好好见见了。”
“正好让红梅也见见她爸。”
“还有你要的木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