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巧见大门正敞着,你们在里头吃得正香,我可不得来蹭蹭?”
“这世上之事,别人甘之如饴的,指不定正是另人的苦海。”柳臣一面为江扶风碗里夹着菜,一道为未言的天目解释着。
天目置下酒杯,若无其事地敛眉说着,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
宣宜懵懂地眨着眼,对天目道:“原来你是鱼。”
旁的程遂安方咽下菜,朝宣宜意有所指地打趣着,“这鱼有毒,吃不得。你把他破开想要瞧瞧时,里面的刺比其他鱼多得多呢。”
“这小伙子口才不错,将来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啊!”秦路不禁叹道。
“那可不,瞧我这一看就是天纵奇才——”程遂安自吹自擂着,却是话还未完直直叫道:“疼疼疼!”
“我怎么才听陈词先生说,我这天纵奇才的兄长近来又没按时交课业啊?”程如宁毫不留情地拆着台。
“是有这么回事。”陈词答道。
“哦上一回的课业好像是临时找我给他做的,还是用如宁少时之事来同我交换的。”七叶补着话。
“什么?”程如宁眉梢已竖。
“态度不端正,建议多加几篇。”柳臣轻飘飘地说着。
遂本是其乐融融的年宴,其间传来程遂安的连连哀嚎。
“请问,这里是扶摇书斋吗?”一稍显弱声的嗓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来客人了!我去接接。”程遂安始才从里逃了出来。
门处杵着一人,风雪掩过了眉眼,瞧不出其真容与年纪,似是长途跋涉而来,但听声音应是极为年轻的。随后程遂安礼貌地问着他,“请问是找谁吗?”
“我找柳大人。”那人说着,从袖中拿出一幅丹青。
程遂安瞅去,见着那画上二人执手立于河边放莲灯的身形,分明就是柳臣与江扶风二人。
故而他时常跳脱的念头乍的蹦了出来,连着望向那年轻人眼光极为怪异,接着回过头便朝着那宴上吃着饭的一众大声喊着,“少主!您跟柳大人恩爱的名头都传到外边做成画了!”
“不不不……这个不是……”年轻人还未说完,已被程遂安拽进了屋内。
一众好奇的、看戏的目光反复流转于现出的年轻人与江柳两处,秦路更是插言:“不得了!依这画的尺幅一看就是挂在家里观赏的,看来二位大人在民间的影响力颇深啊。”
“这画旁边之景用墨倒是老道,中间两个人画得不怎么样。”天目淡淡评价道。
【宿主,这个人是沈故。】系统为此刻一头雾水的江扶风认着来人。
“咳,这画多少两银子?我买了。”柳臣眼神示意着眨巴着眼的沈故,特意清了清嗓。这幅画便是为当时他落在楚州添笔江扶风所作之画。
沈故几番斟酌着言辞,“我、我想加入扶摇书斋,这画够吗?”
“我允了。”江扶风迅速接着话,她大致猜得了来龙去脉,如今只想尽快翻过话茬,以免被更多人凑热闹前来围看这幅出自她手的画。
随之此起彼伏的哄闹声杂于其中,沈故已是被程遂安架着入了座。
“老秦我可就要为自己打抱不平了!江少主何曾这样干脆答应过我?”
“生不逢时啊!想我当年可是经过了重重考验才没被退学……”
“你不是被退过学吗?”
“……”
至夜深时,柳臣抱着喝得尽兴的江扶风回了府。
虽是雪休,却未消融,他踏在软雪里,步伐轻缓。
本是年节,长街之下,各户门前的灯笼映着红光。
醉意尚在,江扶风将耳畔贴于他胸口衣衫,满目零落的灯火随风晃动着,散作天边流光,她一霎觉着像极了他的眼。
不多时,许是觉着有些冷,她揪着他的氅衣往其怀里钻了钻,抬眼之时对上了他垂面落下的目光。她瞧着那皎然月光恰覆在他面庞之上,藏不住其情切的眉眼。
“夫人在看什么?”柳臣见她不语,遂问。
她就着月色,伸手仿佛描绘般触及他的眼:“在看月亮。”
(正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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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番外只有两篇,第一篇是以柳臣为视角的与江扶风之间发生的正文未提及的事,算是小小的撒糖。第二篇是写杨时琢与天目的前尘旧事,与杨时琢所做一切的缘由,可以自选阅读~
第96章 番外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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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一>
柳臣第一次见到江扶风,是在大婚前几个时辰。
虽是在这之前,他听闻了诸多关于江家嫡女消息,不